9。那些快乐倾盆的日子 忘记了哪年哪月的哪一天, 我在哪面墙上刻下了一张脸, 一张微笑着,忧伤着,凝望着我的脸。 -------------郭敬明 我是一个没有什么大志的人,30岁之前浑浑噩噩,碌碌无为,喜欢沉溺于失之交臂的爱情故事里的伤痕和苦难中一次次自虐,然后俳徊在醉生梦死中乐此不疲。在夜场10余年的职业生涯里,打着音乐的旗号讨生活,从事着娱乐别人的工作 。感觉就像从一个集邮爱好者变成一名邮票贩子。多少次在午夜梦回时,曾自问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是否得到过真正的愉悦与快乐。 变成生意人之后,渐渐变得有点世故功利,自问不是那种将利益看得很重的人,只是生存于丛林法则的现实社会中,没有财富自由就无法人格独立,要获得有尊严的生活,必须努力去学会赚钱 。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,满脑子里都是想着用尽方法去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,让孩子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中无忧无虑地成长,这种强烈的责任感不断地鞭策下,常会觉得极其身心疲惫。 每天蹲守于钟鼓桥头吸尘,泡着一壶廉价的红茶,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,曾不止一次认真地思考过,到底什么才是人生最大的理想与追求?为了两餐一宿终日疲于奔命,自己变成了卑微的生存工具,在平淡无味一成不变的生活逐渐侵蚀下,冲劲与梦想渐褪色,棱角经岁月打磨得圆钝,再伟大的梦想终究强悍不过命运,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妥协,随波逐流隐忍的过着仿如嚼蜡的生活。 只有某个漫不经心的时候,一些碎念念的开心琐事乍然在脑海里如闪光般浮现,才发现其实最真实的欢愉与奢侈糜烂浮华无关,生活最大的喜悦亦非源自那些不可企及的幸福,贫瘠记忆中那些快乐倾盆的日子,即使经受岁月洗礼仍值得深深回味,滋润着如今乏味的人生。 现在再回想,无论在维多利亚港兰桂坊装过逼、天安门广场上留过影、深圳地王大厦墙根撒过尿,还是热带雨林中的傣家木楼赖过床,也及不上2001年在水东小镇那些快乐的时光。 水东的“火美人”俱乐部,原本是电白县政府解放初期两层砖墙木间的办公楼,经过内外巧妙的装修改造后,变身成了火红外墙,内里木式结构、装饰别致品的一间卡拉OK与DISCO大厅相结合的俱乐部。 由于受到2000年河南洛阳大火的影响,01年到03年间,各地消防部门对大型娱乐场所的消防审批相当规模严格,且大多采取“一刀切”的方式:不再给予新开的大型娱乐场所发放新的牌照,所以在那段时期,“火美人”在水东地区夜场基本上是没有太多的同行业竞争,生意一直非常火爆。 生活在海边的男人性格大多都外向直爽,喝酒豪氨,爱面子且消费阔绰。可能是海鲜的蛋白质含量高,水东的女孩子大多天生丽质,穿着打扮时尚,晚上就成了夜场中最鲜艳的色彩。“火美人” 的价格定位大众化,适合年青人的消费,所以那里舞池每晚都结集着一帮热情洋溢的型男索女。 我们DJ在那里有一个非常自由的发挥空间,因地制宜结合不同的时节常常策划了许多不同的主题PARTY和带出许多新的玩法,当时以节奏轻快的POP HOUSE音乐为主打,同时配合MC调动气氛,插播一些流行通俗的REMIX中文DISCO。使舞池里年轻的客人们抛开了白天的压力和束缚,一边跟着强劲的音乐节拍扭到身体释放着原始的冲动,一边配合我们的指挥和引领逐渐进入PARTY的高潮。每晚全场歌唱声,、笑声、拍手声、欢呼声、呐喊声此起彼伏,跟强劲的音乐结合在一起,舞池里成了欢乐沸腾的海洋,使每位参与PARTY的人都不由自主跟着进入这种忘我的疯狂氛围中来,直到凌晨过后收场时,舞池仍结集着许多意犹未尽的客人,大喊着“Encore”。 在那一刻,才真正觉得自己是通过音乐让大家获得了欢乐,而这种工作上带来的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。 听说我刚出生时不会哭,童年时不喜欢笑,天生就蕴藏着一股莫名的闷骚,长大后注定是装B的好材料。在电脑里保留着不少在“火美人”时期的旧照,里面却有着不少发自内心的笑靥。当中有一张是在工作时的留影:一个人站在高高的DJ台上,几条黄色漂染的刘海半遮住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,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正专致凝神地打碟,面对着台下一张张辨别不清的脸,仿佛置身于孤岛,当年的青春豪放热情肆意挥洒跃然眼前---------如果你见过当年的风华正茂的我,定会为今天铅华尽洗的我而感慨万端! 不久前的一个早晨,我拐着关节炎发作的左脚,咬紧牙关吃力在搬运着一包包大米,额头渗出的汗珠从发梢划过的脸颊,沾湿了衣领。不知哪里传来一段熟悉的HOUSE旋律,下意识地用脚尖踩起了拍子,歌唱声、笑声、拍手声、欢呼声、呐喊声不断地在耳边荡漾回旋,不由自主我又想起那些疯狂的夜晚,那群恣意欢乐的人,那个年轻的我是往昔快乐倾盆,还是因为当时我们正年轻呢? 只是,那些曾经最美好的、快乐倾盆的日子,已经一去就不再回来了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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